隔音不好的房子就像是声音盲盒。你不知道何时在房间的哪个角落就会无意中听到些许声音。 昨夜又开盲盒了,本已熟睡的我被隔壁夫妻一阵短促猛烈而又不好详细描述的声音吵醒。 “不到五分钟就完事儿啦?!怪不得总能听见他俩吵架。” 有的人终究是复杂而又艰难的动物。白天当牛马,晚上当种牛做种马。 也罢,七情六欲你堵住了其中一些,那就难免要从另一些发泄。 我也在发泄,准确说是发泻。因为没睡好,买了一杯拿铁提神,结果忘记了拿铁里面有牛奶,人在马桶上一泻千里。 “你就在那儿装文化人吧。还整个‘发泻’!词典里根本就没这个词!” “你就好到哪去啊?!你泡妞的时候不也装文化人吗!” 可能一个人最文思泉涌的时刻就是当大情种的时候了。 我想起高中时坐在我前面的男生。他曾经在一周内花了7块钱追了9个女生。或许是因为他总是写情书,他的作文也写的很好。工作多年后,他出差到我在的城市。我跟他在餐厅见面,席间拿他上学时谈恋爱的事打趣。他突然很认真地跟我说他要跟他高中时的初恋结婚了。 “你知道莫文蔚吗?她就是跟她的初恋结婚了。” 那时我只是发愁要随份子钱了。来不及思考眼前这个花花公子为什么搞这一出,像是要浪子回头一样。 上学那会儿,音乐老师教了一首莫文蔚的歌。直到老师要求我们把歌词都抄到本子上,我才发现那首歌的名字是《盛夏的果实》,不是《剩下的果实》。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这首歌叫《剩下的果实》也挺好,甚至更好。 “那可能是因为你岁数大了,而且你被剩下了。” 后来我觉得这歌叫哪个都行。盛夏是期待,还有未来。剩下是无奈,徒有留恋。 更或者,新人是盛夏的果实,旧人是剩下的果实。 有一种说法,有的老果农会把两种果实留在果园。一种是品相不好的,任其烂在地里;另一种是品相很好的,等着时机合适用它来取种。 “所以,悟到什么了吗?” “悟到了。如果你特别优秀,你就会被拿来取种。” 如今我又跟这位曾经的花花公子在餐厅见面。我跟他们夫妻俩都是高中同学,彼此熟络。他打了视频电话过去。电话那头,女人单手搂着孩子,对着镜头轻轻地摆手微笑。 这次我好像知道他当时为什么浪子回头了。 “你看过《春娇救志明》吗?里面有一个片段,春娇的父亲又要结婚了,春娇问女方为什么要嫁给她父亲,女方说自己在一次游泳中差点淹死,当时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春娇的父亲。于是就决定嫁了。” “你也是差点淹死吗?” 眼下我不怎么担心被淹死。但我担心夜里又被隔壁的夫妻吵死。 “这耳塞给你吧。它真挺不错的呢。我当时买的时候店里就剩这一副了,也没什么人留意它。让我捡漏了。” 看来剩下的还真有不错的。